“吾家洗硯池頭樹,朵朵花開淡墨痕。不要人夸好顏色,只留清氣滿乾坤。”這是元代畫家王冕的《墨梅》。他借畫言志,用以表達自己不圖虛名、注重品德修養的人格追求。在“地產嘉禾,和氣所生”的江西泰和縣,有一位叫姚頤的鄉賢,為官清正廉明,并且他也素喜畫墨梅。
姚頤,字雪門,一字震初,乾隆三十一年(1766年)舉進士,名列榜眼,任職翰林院。
乾隆四十二年(1777年),姚頤提督湖南學政。他一上任,就把部下召集到官署廊下,帶領他們起誓,要以造就人才、端正文風為要務。凡他所到之處,“正文體,重儀規,見考生,掖孤寒,與眾講畫,士皆敬服。”
姚頤在湖南時,鼎鼎大名的岳麓書院年久失修、一片蕭索,身為主管學政的官員,姚頤見此心有不忍。乾隆四十四年(1779年),姚頤與湖南巡撫李湖商議擴建岳麓書院。翌年七月竣工之時,有泉水涌于講堂西,清澈甘甜,眾人都說是祥瑞的征兆,因此建立方池攔住此泉。文泉池建成后,名流云集于此,紛紛賦詩慶賀,公推姚頤為之作記,他欣然寫下《岳麓書院文泉記》,他寫道:“夫泉之道,浚而日生,引而不竭,而適以瑞吾岳麓文教之興,人才其自出蒸蒸矣!命之曰文,不亦宜乎?”姚頤的《岳麓書院文泉記》以及同人的一些唱和詩作刻于文泉池壁,后來被移置御書樓。姚頤的期許,不久就有了初步的實現。由于書院擴大了辦學規模,入讀學生人數大大增加。乾隆四十五年(1780年),參加鄉試的生員是往年的幾倍。
姚頤不止一次為書院寫記,早在他任職翰林院時,姚頤家鄉泰和玉華山麓的華陽書院落成之后,當地縉紳“合詞具書抵京師征文為記”。姚頤“聞諸君善舉,以不獲與觀為歉,雖不敏,固愿有以復諸君,以無負鼓舞人才,作興后學盛心。”于是欣然寫下《華陽書院記》,可見姚頤興學重教的拳拳之心。
后來,姚頤出任甘肅按察使。他執法嚴明,痛懲違法的官員。在監督科考時,凡試卷有記號者,雖是佳品也不錄取。他嚴于律己,寬以待人,尤其愛惜人才。出于天性,姚頤對詩文優秀的士子每每高看一眼,凡遇見就稱贊不已,并教誨他們做人要以先賢為楷模。他告訴守門小吏,不得阻礙前來拜訪者,只要通報了姓名,來者不拒。對來訪者,他誠懇相待,一旦發現某貧寒之士是可造之才,便毫不吝惜提供膏火,親自在署中教授他們。姚頤對他們曉以“從善如登,從惡如崩”的道理,教導他們修身為學就好像是攀登一座陡峭的山峰,只有前腳走踏實了,后腳才能跟上,一步一步往上登,否則要摔跟頭,甚至滾下山坡。
姚頤病逝于甘肅任上。他去世后,廣大文士思念他,為他建“去思碑”。去思碑的意思,大致是某位官員在任上頗有善政,澤被一方人民,他卸任后,人民猶自懷念著他,于是樹一方石碑,刻上該官員在任時所做善舉,立于通衢鬧市等醒目之處,使人們經過此處時一眼就能看見,油然而起思慕懷念之情。如今,為姚頤所立的去思碑已不可尋了,但是他的故事依然留于史籍紙端。
姚頤學養深厚,志趣高雅,著有《雨春軒詩草》等。他善寫詩和古文,詩宗蘇東坡、黃山谷(黃庭堅),一洗鉛華粉飾之陋習;古文文風清醇似潁濱(蘇轍),兼有歐陽公(歐陽修)的飄逸宕蕩。姚頤在繪畫上也很有造詣,他素喜畫梅,推崇元代畫家王冕的《墨梅圖》,也常在自己的畫卷上題王冕的《墨梅》詩。姚頤喜歡這首詩,或許是因為這首詩也能表現自己的志趣和胸襟。(曾向榮 劉曉雪)